【曲博士】发达悖论:一个世界的美国和一个美国人的美国

曲源教授是生活和工作在海外的经济学博士,是位高级经济学家。他近期撰写的论文 -《中美对立统一的本质特征是什么》- 对中美经济关系进行了深入研究。经曲博士授权,毛传媒分期发表这篇论文。

上周发表了《曲博士谈中美经济关系:不是兄弟倒似夫妻,要一分为二很难》;今天发布第2部分,欢迎对中美经济关系感兴趣的朋友阅读。- 编辑

        作者: 曲 源

01

中美经济依承度依然是

对立统一关系

(点击本链接或上图可见第一部分文章)

02

格里芬悖论下的超级发达悖论

很长段时间以来,我在格里芬教授1960年代发现的主权货币充当世界货币导致商品资产价格 – 外贸外储悖论基础上,发现不光商品与服务贸易、货币与信用贸易如此,就是广泛的资产也是如此,同时也会导致生产实践、科学实践、社会实践转移,从而长期掏空生产、科研、以及社会实践基础创新,进而我提出了发达悖论。
发达悖论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中下出现制造业转移,上中出现被机械化、自动化、信息化、智能化替代,相当于上下夹击、前后挤压,塌陷中产,之后如果不能再工业化,从中产社会反弹,就会一掉到底,跌穿地板也。
 

自1970年以来,美元与黄金脱钩后并没有改变美元充当世界货币的实质,相反财富的聚集效应更是被放大,以致于美国最高的1%人口的收入增长速度是最低的90%人口的5倍。截止到2018年底,经通胀调整后的实际平均工资与40年前的购买力大致相同,1964年的实际平均小时工资为20.27美元,而现在只有22.27美元。就是说前后生产力并没有进步,倒是自1989年以来,美国人口的前1%获得了21万亿美元的财富,而50%的美国人损失了9000亿美元。
 
这些都是根据美国经济学家大卫·斯托克曼David Stockman的计算得出。以其专业地位,其可信度我是信服的。
 
美联储、华尔街把他们的货币和信用不断地时而宽松、时而紧缩,就像两座“成山棋”,进退都抽血吸血,不仅本国的,也包括世界的,进而越来越让少数资本持有者和高科技持有者变得更富有。
 
而且,这个模式还延伸到了广泛的财税分配、资本门槛、货币信贷、证券债券还有期货期权、保险及各种衍生品等上,整个系统都在加剧这种趋势,以致于今天不单传统的美国银行、高盛、大摩、四大会计师事务所、IBM等,更有信息技术方面的苹果、谷歌、微软、亚马逊等,几乎个个资产都上千亿、上万亿美元。
 
华尔街和硅谷不单“成山棋”了全世界,也“成山棋”了自己内部,机器、智能化、规模化、集约化在在都在排挤大量的缺资本、少技能的中产和下产;美国早已分化为一个世界的美国和一个美国人的美国。世界的美国在华尔街和硅谷之上,美国人的美国则在华尔街和硅谷之下。正如中国部分上产阶层早已成为美国的座上宾,而中下阶层才是中国自己一样。
 
美联储不断地调查还显示,美国40%的成年人难以为基本必需品如食品、医疗保健、住房和公用事业付费;几乎70%的美国人没有基本积蓄;最低的55%的储蓄为零,而所谓中产阶级也只有其核心中的24%仅存了人均1,000美元。相应的,底部70%的美国人没有任何实际财富。
 

 
美联储近两年的报告又说,约40%的美国人几乎很难拿出400美元以支付意外费用。只有前10%的人在医疗紧急情况下在财务上是安全的。
 
美国癌症协会调查发现,2018年有1.371亿美国居民遭受了医疗财政困难。美国人在2018年不得不求助于总计880亿美元的借款,仅用以支付基本医疗费用。
 
18至34岁的美国年轻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也就是2,400万人与父母住在一起,因为负担不起自己的住房。任何一个晚上,都有超过50万美国人无家可归。从这个角度看,最近特朗普宣布美国为穷国也不是什么耸人听闻。
 
与此同时,大部分国家掉入中等收入陷阱,要是把美国传统的跨国公司和新兴的跨国公司在美国国内外的资本都统计下来,其在世界500强中的占比远不止百多家,有的可能远远超一半还不止。而其它新经济体,还不要说发展中国家,基本上都是财富净损失者,而不是增加者。
 
1971年尼克松废除金本位,使美元与黄金脱钩以后,美联储和华尔街似乎被赋予了无穷的制造美元的假象。其实美元的格里芬悖论早已悄然而至,即便美元与黄金没有脱钩,这个泡沫和这个周期依然存在,只是脱钩后加剧、加速了泡沫化,但依然难以改变主权货币充当世界货币的悖论。回想起来,从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美元登上世界货币舞台,到1958年美国就从外贸盈余变为外贸赤字,又到1985年前后,美国资本贸易也出现赤字。
 
格里芬教授1960年代的研究就认为这属于典型的美元悖论。悖论下不光很快使外贸顺逆差倒转,也很快使资本品投资顺逆差倒转。虽然1971年尼克松政府果敢地取消了35美元与1盎司黄金挂钩,虽然美联储从此可以靠一张白纸就拿走不少铸币税之类,但是主权货币充当世界货币的这个根本悖论没有改变,因而泛滥货币首先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个看似对美国也没有多少益处的政策,为什么美国老是不放弃、老是被不断地QE(量化宽松)加强呢?原来,如此这般,除了上面说到的收取世界铸币税外,美国财税可以剪世界富人和消费者羊毛,美国跨国公司可以进一步通过膨胀的财权掌控世界,而美国政治军事价值还可以持续为其做后盾。只可惜连累了美国大多数中下层。
 
根据美国财政部于美东时间2020年1月16日公布的国际资本流动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月17日,美国联邦债务总额已高达23.2万亿美元,美债持仓数据报告按惯例会有两个月的延迟,也就说到这个时期,可能比这个更多,这其中一半在美国本土,一半在本土之外。
 
但是各国在美的黄金储备、在IMF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SDR(特别提款权)份额,加上乘数,要算作各国在美国的“头寸”(款项的意思,金融界及商业界的流行用语),即使再加上各国在美国金融系统的存款、所购买的国库和企业债券等,也算上相应的乘数,也不配美元在美国之外的对应量。
 
这就是说,美国这类政策不单膨胀与泡沫化了自己,也膨胀和泡沫化了它的海外交易者、关联者、使用者,大家一起被迫跟着膨胀和泡沫。
 
但是美国的“成山棋”法却可以大量吸收美元,而美国的FATCA(《海外账户税收遵从法》)以及其主导的CRS(“共同申报准则”Common Reporting Standard/CRS”,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可以为其撑腰打气。加上特朗普上台,不管不顾地减税降费,哪怕天价的财政赤字也不管不顾,哪怕自损八百、杀敌一千,也要加征关税。
 
但是发达悖论还是损耗着美国的控制力,全球主要央行总体也开始加大对美元、美债的净抛售;2019年11月份,外国央行净卖出415亿美元美国国债,抛售规、模为2018年12月以来最大,在此期间总共抛售近3895亿美元的美债。
 
这其中,2019年11月,中国(内地)持仓减少124亿美元至1.0892万亿美元,这也是在过去的9个月中第8次抛售。中国目前持仓降至自2017年4月以来的最低水平,2016年2月的峰值为1.25万亿。
 
而从更长时间跨度来看,自2018年6月至2019年11月间,中国(内地)共抛售了约1043亿美元的美债。而累计抛售逾千亿美债的还有韩国(1172亿美元)和加拿大(1172亿美元)。
 

德国目前持有798亿美债,俄罗斯更是降到了百亿以内。
 
日本美债虽然排在第一,但是只要有空隙,本就签署了CPTPP(《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定》),日本和欧盟也签署了经济合作协定(EPA),还鼓动15个成员国迅速签订《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
不得已,美国财政部2020年1月16日公布即将发行新的20年期美国国债以弥补赤字飙升。接下来,50年、100年期债券据说也要利用创纪录的低收益率机会来发行。虽然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但是进入一个下降或改组主权货币充当世界货币的螺旋通道也是现实和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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