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焦点:“乌坎模式”能否解决中国基层官民冲突?

2011年9月,来自中国广东省东南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的一批“闹事”的村民,把乌坎变成了一个全国乃至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
5年后,乌坎的村民再次走上街头,要求“放人”,防暴警察又进了村子。

五年后,乌坎再次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防暴警察进村驻守、村民冲破封锁游行示威,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9月。

所不同的是,5年前乌坎村民游行的领头人,成了今天乌坎村民要求“放人”的被拘押者。

观察今天乌坎村事态的发展,还要回到五年前的9月。

“乌坎模式”

乌坎事件不但成为中国民众抗争维权和基层民主进程的标志性事件,更被冠以化解中国基层深重的官民矛盾的“乌坎模式”。

2011年9月, 广东省汕尾市所属陆丰市发生一宗“群体事件”。乌坎村民因质疑村官通过非法土地交易谋取私利,在林祖恋的带领下举行了大规模游行,参与维权的村民薛锦波等5人被警方抓捕。薛锦波被关押3天后非正常死亡。

事态发展引起了国际媒体关注。在持续的大规模村民抗议中,当局被迫作出妥协,以改组村委会、处理有关官员和给死者家属发放巨额抚恤金安抚乌坎村民,平息事态。

2012年,林祖恋在乌坎村民一人一票的民主直选中当选村委会主任,“闹事”的其他骨干村民也都入选村委会。

乌坎事件不但成为中国民众抗争维权和基层民主进程的标志性事件,更被冠以化解中国基层深重的官民矛盾的“乌坎模式”。

回到原点

五年后,陆丰检方称,2012年以来,林祖恋涉嫌利用工程项目建设管理的职务便利,在民生工程项目发包环节收受贿赂,数额巨大,其行为已触犯刑法关于受贿罪的规定,已经于6月17日对林祖恋立案调查,并采取强制措施。

乌坎的村民再次走上街头,要求“放人”,防暴警察又进了村子。

今天在荷兰莱顿大学政治学系做博士后的罗婷,五年前就在广东农村做调研,为她的“中国基层民主和村民选举”研究搜集资料。

罗婷对BBC中文网说,乌坎的村官滥权、卖地中饱私囊的行为在她调研的地区普遍存在,乌坎村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罗婷认为,乌坎事件5年前之所以能化解,有很多偶然因素。一是社交媒体上的曝光迅速引起广泛关注,二是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不愿意看到事态恶化影响其仕途。

至于把乌坎提到解决中国基层冲突的“模式”地位,罗婷说,如果不是天真的话,至少是过于乐观了。

举步维艰

中国媒体上展示林祖恋“承认受贿”。化解中国基层官民矛盾的所谓“乌坎模式”,在乌坎村自身尚未成功。

专门研究中国基层民主和农村选举的罗婷认为,中国农村的基层选举,即便是能够一人一票的直选,但仍然是置于“党的领导之下”。也就是说,“党”可以给你这个民主的空间,也可以把这个空间随时拿走。

中共喉舌《人民日报》旗下的《环球时报》在周一(20日)发表的一篇英文评论里的一段话,或许无意间为罗婷的分析做了一个脚注。评论说: “如果全国各地的矛盾都用乌坎村民的激进方式表达的话,中国基层看到的将是一片混乱和骚动”。

陆丰警方已经向村民发出不要采取极端抗议行为的警告:“我们呼吁全体村民积极支持配合司法机关开展工作,共同维护来之不易的社会稳定环境,”陆丰市公安局的声明说。“不要被少数不法分子煽动利用而采取过激行为。”

乌坎村的最新事态发展显示,中国的村民用手中的选票保护切身利益的愿望还远未实现,而化解中国基层官民矛盾的所谓“乌坎模式”,在乌坎村自身尚未成功。

(源自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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