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来鸿:穿堂风是百病之源?
|黑山人坚持说这不是迷信! 记者看来,他们对更严重的健康威胁却视而不见!不过,穿堂风还真能把前南斯拉夫共和国“团结”起来。
黑山共和国,我们刚刚登上一座小山。山坡上,群羊温顺地溜达到我们脚边来亲近。
走进一间小小小的屋子,主人端来蛋糕。外面温度还挺高,足以晒伤皮肤的那么高,而且几乎一丝风都没有。但是,女主人法塔急忙说,“我该去把那扇窗关上。”她往左看瞧了眼大开的窗户、往右看瞧了眼大开的房门,好像在自家客厅的窗与门之间用眼神画了一条无形的线,然后赶快抬起手,指了指坐在这条轴心线上的我的朋友乌丽卡。
我和乌丽卡一致祈求法塔,“不要、不要。”我们非常希望能开着窗户。 不过,法塔皱了皱眉,举起手来比划那条从窗到门之间的线,说,“但是,穿堂风(Promaja)……”
这个Promaja的含义可不仅仅是风穿堂而过。那些无形的通道,就好像是纵横交错整个巴尔干的“经络”,是可以让人担惊害怕、真给人带来身心伤痛的。
在俯瞰普拉夫市(Plav)的山区,法塔指着乌丽卡的头、比划着按摩的动作说,“如果她坐在那儿,会头痛的。”
还有人拿出伪科学的特异性说,穿堂风也会影响身体其他部位,比如,如果你哪里出现压迫神经性疼痛,肯定是穿堂风造成的。
埃米尔是位健壮的小伙子,就职于一家非政府间组织,负责推广普拉夫国家公园的高山运动项目,也正是他为我们安排了在法塔家的住宿。埃米尔警告我们,穿堂风可以导致胳膊痛。
其他人还曾告诫我们,穿堂风的疼是骨头里的疼。
记得一次在山区旅途中,一位20多岁的姑娘和我同乘一辆车。她那边儿车窗开着,天很热,我决定把自己这边儿的车窗打开。我一行动,她立刻尖叫起来,指着我在车内打通的穿堂风通道、还有她自己正好处在通道中心地带的危险处境。女郎提高音量求我,“关上,关上!”声音里含有真正的恐惧。坐在车后的她妹妹也求我,“请您关上窗户好吗?穿堂风会影响我姐姐的神智。”
当地一位厨师却认为,不会的,穿堂风不会影响神智。但是有一次,他很鲁莽,开着两边的车窗驾车,脖子疼了三天!
黑山人对穿堂风的看法难以理喻,部分体现在医学细节上。这可不属于巴尔干迷信,比如进门时右脚右手前伸以示尊重、不想当剩男剩女就不要坐在桌角等。恩尼斯正在实习做医生,他搬出解剖学知识,严肃、精确地向我介绍了穿堂风影响的人体部位,还说,有一次他吹了穿堂风,病了两天!
难以理喻的另外一点是,坐在那儿大谈穿堂风是百病之源,难道没有注意到黑山的风也正在吹来危险大得多得多的毒气?
黑山烟民比例位居世界之首,成年男性死亡案例中超过四分之一与吸烟有关;去年,未成年男性抽烟的人数几乎翻了一番。不过,在人称“厄运山”的地方,我在户外呼吸着新鲜空气和一位13岁的男孩子聊天,他更担心的还是穿堂风:“我刚刚闹了一场上吐下泻,我还算幸运的,穿堂风可能会致人死地的。”
我走进一家咖啡馆儿,扑面而来的致癌物呛得我直咳嗽。那些脸色灰暗的老者,伴随着一口口烟雾一步步走向死亡,但是,我开门带进一股穿堂风,令他们惊恐失措,生怕这会进一步破坏他们已经脆弱的健康状况。
黑山烟民创世界记录、但又如此惧怕穿堂风,想想确实令人感慨。不过,害怕穿堂风的并不仅仅是黑山。
马其顿、科索沃同样谈风色变;在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穿堂风用的名称都是同一个字;克罗地亚也认为,那股名叫Jugo的风会给人的身心健康带来各种各样的坏影响。沃加是黑山一位建筑师,他说,“穿堂风让前南斯拉夫共和国团结起来!”
接着再说法塔家。她丈夫热情地请我们抽烟,乌丽卡闻声禁不住咳嗽起来。法塔既自豪、又悲哀地说,“你看、你看,她真是吹穿堂风了!”
(源自B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