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也说躺平者:安分守己 就像朵朵野花,无声绽放和枯萎

作者: 阿拉丁等

近来中国上上下下都在批判“躺平”,口诛笔伐,上纲上线,唾沫星子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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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者是哪些人呢?大多数都是中国总理李克强口中的月收入不到2000元的那九亿人,尤其是月收入不到1000元的那六亿人。批判者又是哪些人呢?主要是当权者和月收入在5000元以上的那七千万人。因此,这次对“躺平”的批判,是七千万人对六亿人或者九亿人的批判,是少对多、上对下、强对弱的“斗争”。

弱者无罪。许多老百姓都是弱者,奋斗一辈子买不起一套房,拼搏几十年看不起一场病,这种人多得很。他们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过了,没有用。他们已经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一万年也不会有徐才厚的3000亿,十万年也不会有赖小民的100个媳妇。无论再怎么折腾依然是饥一顿、饱一顿、衣衫褴褛、穷苦凄惨的命,所以不再争强显能,不得不彻底躺平,向生活投降7了。


可是,现在的批判者不允许老百姓投降。老百姓绝望了,躺下了,不愿意再与残酷的生活撕打了,可这些人却不依不饶,非要把躺平者拉起来,不给老百姓认输的权力。


然而,弱者无罪,躺平有理。任何国家都有弱者和强者,美国和欧洲也一样。要允许弱者的存在,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抗日神剧中里的人那样能“手撕鬼子”。


西方社会允许弱者躺平,而且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每月给躺平者基本生活费用,让他们躺得舒服一些,不要饥肠辘辘,因此西方的流浪汉遍布大街小巷。

躺平是文明社会最基本的人权,  不仅每个人有躺平的权利,而且有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力。当老百姓既活不起、又死不成时,那该是多么煎熬。


中国很早就有躺平者。文革中那几百万被迫低头认罪、心如死灰的党内精英和知识分子一度都是躺平者;一些移民海外、背井离乡的华侨曾经也是躺平者;即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也是躺平者;还有,现在那些陷身官场、上升无望、敷衍塞责、等待退休的党政干部难道不也是躺平者吗?


今昔的不同是,过去的躺平者相对数目较少,没有今日这样多得让人惊心动魄。
躺平者多是弱者,他们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选择自己安安静静地躺下来,不干扰别人,不报复社会,安分守己,像一朵朵自生自灭的野花,悄悄地绽放,无声息地枯萎。


鹦鹉:躺平?可能是丰富的网上生活让现实生活变得没有那么吸引力了?

Betty:我认为躺平是一种无所谓、冒险和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无论欲望高低,总体是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

路博士:可能是一种经济层面上的非暴力不合作或反社会潮流或非政治正确,所以当局会比较担心。

鹦鹉: 是房价让人绝望吗?

Betty:有房的人也绝望。

路博士: 不是绝望,而是无望,有点儿存在主义的荒谬感,但没有任何强烈情绪,不抱希望, 不含欲望,接受矛盾。其实都是不再向外求了, 而是转而关注自我生命的潜能或阴影。

Betty:个体躺平是一种自由选择;集体躺平,是一种面对现实无可奈何。

Ringo :其实,每一个躺平的人背后,都排着三百米的长队在等着那个空缺。选择躺平的人,至少还可以选择躺平,有无数人连躺平的权利都没有。

而当下流行的“躺平”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消极对抗。

Benny:躺平,就是甘地主义。在中国做起来难,因为缺乏宗教哲学基础,最后自己就悄悄爬起来了。中国人都是需要有作为的。

三木:躺平哲学,不是啥新鲜玩意,咱中华传统文化儒释道中,只有儒家有点作为意识,道家、释家,都是主张躺平。

Portia: 80年代,崔健唱“一无所有”,30多年过去,中国的年轻人虽然衣着光鲜许多,还吃着麦当劳,但是依旧陷入一种无奈的困境,看不到出路,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一无所有。

三木:躺平族,与革命左派,中间只隔了一张纸。当发觉即使躺平后,地上的石头还是顶着骨头时,也许就会爬起来,向当局要说法。

Ringo:但这张纸其实还蛮难捅破的。其实,躺平对抗不了任何权力。躺平族目前所见,其实还是一种时的自发而非自觉行为,是很消极的对抗,而革命所需要的,其实是积极对抗。积极对抗所需要的组织力、行动力、纲领、建构,躺平族是给不出来的。

从表象上来看,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大概是都瞄准了同一个靶子:资本吃人。但粗略来看,革命左派的理论建构其实普遍比躺平族要完备一些。

现在可好,真理部下场批判,连在公共空间更广泛的重新讨论、定义“躺平”,完成否定之否定的机会也渺茫了。

三木:躺平哲学,不是啥新鲜玩意,咱中华传统文化儒释道中,只有儒家有点作为意识,道家、释家,都是主张躺平

王小姐:今日朋友圈看到一段金句:“达者不愿兼济天下,却怨穷者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