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诗社】路上的黎明：从少年到中年
作者：（澳洲）凹凸
一、
大概十岁前吧
开始放牛之后
每年总有十天半月
似乎还在梦游
身体似乎自我设置了闹钟便翻身起床
接着高一脚浅一脚赶到队部
尽可能在天亮前把老黄牛放得饱饱的
–
六月江汉平原的“双抢”
要尽可能赶在中午前犁完地
否则大人与牛都热得受不了
那时月亮无力地挂在天上
在水里的投影也昏黑着脸
被第一个下地的老农惊醒
夜凉、水凉、月也凉
–
匆忙中摸起一件外衣披在肩上
大地湿气还很重
迷迷糊糊中扣子多半没扣齐
天一大亮
稻田的水波分明映射出这“宇称不守恒”
大一点的同伴发现便大笑不止
惊起天边几抹云彩
二、
大约三十岁前
在偏远的郊外租房住
郊外公路上赶早的车还不多
黎明前穿过纽约市中心
后来也穿过悉尼市中心
只觉得南北半球的月亮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都交织在昏暗的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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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主要的是
无论纽约还是悉尼，都与江汉平原一样
也都有黎明前的黑暗
所不同的是路灯里的昏暗
似乎还有昨天的沉渣泛起
反衬出月亮挂得很低
就像挂在远处某个高楼的屋顶上
–
环卫人那时正用高压水龙头冲洗街道
因怕碾压溅起水花特减速而过
时间长了工人们甚至都认得我的破旧老黄车
往往故意给我车轮使劲冲洗几下
没关严的车窗便有几点水珠打到身上又凉又爽
临了伸手窗外朝三两人影挥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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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