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为何俄罗斯在乌克兰使用核武器可能性在增加,如果俄用核武会发生什么

(澳广)这本来会是一次迅速的所谓特别军事行动:俄罗斯军队开进基辅,乌克兰政府举手投降。

但这次入侵并没有如预想般进行。

相反,俄罗斯军队面临着若干挫折,包括后勤问题、装备问题、士气问题,以及面对乌克兰军队这个比预期更强大的对手。

如今,随着俄罗斯各条战线崩溃,乌克兰军队重新夺回被俄罗斯占领的地区,莫斯科急于挽回颜面。

所以问题是,普京总统接下来要做什么?


核武器:他到底会不会使用?

Vladimir Putin announces partial military mobilisation
在宣布部分动员的电视讲话中,普京警告西方,俄罗斯“还有各种各样的毁灭手段”。(News Video)

随着乌克兰在战场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普京先生提高了战争的赌注,不仅吞并了一些乌克兰土地,下令进行部分军事动员,而且还威胁进行核报复。

在一次通过电视直播的讲话中,他说俄罗斯将使用其掌握的所有工具来捍卫其“领土完整”。

“这不是虚张声势。那些试图用核武器敲诈我们的人应该知道,风向标可以转向并指向他们,”他说。

许多专家都倾向于认为普京先生不太可能诉诸于使用核武器。

但所有人都同意不能排除这种威胁,必须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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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克·瑞安:普京“不太可能”使用核武器

弗林德斯大学国际关系讲师杰西卡·吉瑙尔(Jessica Genauer)说,随着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对这场战争正在进行的方式表示反对,使用核武器的机会“在最近几周明显增加”。

“[普京]现在面临着不稳定的国内局势,也没有任何预期俄罗斯在战场上即将取得任何军事胜利,”吉瑙尔博士说。

“当我们考虑到这一点,再加上最近对克里米亚大桥的成功打击,我确实认为,不幸的是,普京使用核武器的机会已经增加了。

“普京明白,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来证明他一直向人民承诺的俄罗斯的力量,而在这场战争中,他的承诺在大幅度上未兑现。”

Fire and a plume of smoke on the bridge.
连接克里米亚和俄罗斯的克里米亚大桥被炸毁,该桥是乌克兰南部俄军的一条关键供应线路。(AP Photo)

美国总统拜登说,普京先生的核威胁是自古巴导弹危机以来最大的威胁,华盛顿正在“努力弄清”普京先生在这场战争中的出路。

白宫后来澄清说,美国没有迹象表明俄罗斯正准备立即使用核武器。

Joe Biden speaking at a lectern with one finger pointed in the air.
拜登表示,普京威胁在乌克兰使用核武器,让世界更接近末日。(Reuters: Jonathan Ernst)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的核武器和北约专家斯蒂芬·弗鲁林(Stephan Fruehling)说,纵贯历史,核大国都在寻找使用核武器的替代方案,但乌克兰的危机却有所不同。

“如果你看一下,例如古巴导弹危机……最后是政治家对风险的意识非常强,而且非常谨慎,” 弗鲁林教授说。

“[但]存在一个真正的风险,那就是普京可能会寻求使用核武器来实际上避开他在乌克兰所面临的危机。

“他们在卢甘斯克和赫尔松的战线正在崩溃,所以他们没有常规力量来阻止乌克兰军队。

“所以问题是……在乌克兰被进一步反击的风险是否超过了核升级的可能风险?”


普京需要一条出路

Damaged cars and a chunk of road is blown up in a city street
莫斯科对乌克兰的能源、军事和通信基础设施发动了远程导弹袭击,以报复克里米尔大桥遭到的袭击。(AP: Efrem Lukatsky)

由于俄罗斯的军事胜利变得越来越不可能,普京先生选择了加倍下注。

“然而,普京也明白,俄罗斯没有军事或经济能力来长期进行这场战争,”吉瑙尔博士说。

弗鲁林教授说,普京先生可以通过两种方式之一使用核武器来结束冲突:要么阻止乌克兰军队的势头,要么引发美国、英国和法国的反应,以证明撤军的合理性,从而在国内挽回颜面。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种情况:[普京]使用核武器,以迫使北约参与这场冲突,”弗鲁林教授说。

Jens Stoltenberg photographed on the side, in a suit, speaking in front of a screen with 'NATO OTAN' on it
作为对俄罗斯最近袭击乌克兰民用基础设施的回应,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表示,北约将支持乌克兰,“只要情况需要”。(Reuters: Yves Herman)

俄罗斯的宣传为最近在战场上的遇挫辩解,把冲突说成是与北约的战争,而不是与乌克兰的战争;如果西方大国公开加入这一冲突,那么就会符合普京先生的说法。

“但所有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人真的知道,” 弗鲁林教授说。

“几个月来,俄罗斯方面显然没有足够的军力,但[普京]一直在等待,直到为时已晚,他只宣布了部分动员。

“即使你看到核武使用,你也只会看到非常小步骤的核武使用。”


“小步骤”会是什么样子?

俄罗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库之一,据估计,其储存的核弹头有数千枚,分配给远程战略发射装置和短程战术核力量。

战术核力量是在战场上使用的小型核弹头。

但它们并不容易使用,尤其是针对小规模且广泛分散部队作战的乌克兰军队。

“如果你真的想阻止乌克兰军队,你实际上必须用核武器覆盖乌克兰的广大地区,” 弗鲁林教授说。

“我认为,[普京]有可能在基辅投下一枚核弹,以消除乌克兰政府,因为他最初的目标是‘去纳粹化’。

如果他成功地用核武器杀死泽伦斯基和乌克兰政府,这可能是他宣布胜利的一种方式,然后可能撤军。”


西方会如何应对?

上周,美国前中央情报局局长、退役陆军上将戴维·彼得雷乌斯(David Petraeus)说,如果普京先生在冲突中使用核武器,那么美国及其盟国将摧毁俄罗斯在乌克兰的部队和装备,并击沉其黑海舰队。

彼得雷乌斯先生告诉美国广播公司新闻台说:“给你一个假设,我们将通过领导北约以集体性的行动来回应,消灭我们在乌克兰和克里米亚能够看到并识别的每一支俄罗斯常规部队以及俄罗斯在黑海的每一艘船。

“这不是以核武对核武,你不想在这里陷入核升级,但你必须表明,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接受的。”

David sits in a suit, speaking and gesticulating with his hand, holding a pen
彼得雷乌斯是美国前中央情报局局长,也是前驻伊拉克和阿富汗美军指挥官。(AP: Jae C Hong)

弗鲁林教授说,鉴于乌克兰放弃核武器以换取美国、英国、法国和俄罗斯的安全保证,俄罗斯对一个无核国家或使用核武器的想法将开启一个“可怕的先例”。

“显然,我们对使用核武器正常化不感兴趣,”他说,“但你打算怎么做?”

他不相信西方会采取核反应,或对俄罗斯本土发起攻击。

“有一些迹象表明,美国人已经威胁俄罗斯,如果他们使用核武器,美国将直接进入冲突并攻击在乌克兰的俄罗斯军队,我认为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弗鲁林教授说。

“我不认为你会看到北约介入,因为这不是对北约的攻击。

“我认为最可能的事情是英国、法国和美国会介入乌克兰的冲突,而且只用空中力量。”


普京为什么可能为乌克兰冒核战争的风险?

一次核攻击将彻底摧毁其目标区域,并引发有毒的放射性尘埃。

如果以马里乌波尔这样的城市被摧毁为例,俄罗斯似乎并不打算保护它正在争取控制的地区。

这引出了一个问题:普京先生究竟在为什么而战?

吉瑙尔博士说,普京先生希望在俄罗斯显得强大而有力量,这才是入侵的动力。

“我们已经看到俄罗斯在过去的车臣冲突中和俄罗斯在叙利亚对阿萨德总统的军事支持中使用了摧毁城市和民用基础设施的战术,”吉瑙尔博士说。

“在这两个例子中,当然与乌克兰的战争有很大的不同,但这种战术最终导致了击败当地居民的抵抗。”

Distressed local residents sit at a site of a residential area heavily damaged by a Russian missile strike
周六夜间,从俄罗斯占领的乌克兰扎波罗热地区发射了六枚导弹。(Reuters)

吉瑙尔博士说,普京先生认为,与其承认失败,不如摧毁乌克兰的城镇来试图控制。

弗鲁林教授说,这场战争最终是关于俄罗斯作为殖民帝国的身份。

“从许多方面来看,你此刻看到的是俄罗斯正重新证明自己以及它自己的观点……作为一个殖民帝国。”

弗鲁林教授指出,在布里亚特、车臣和达吉斯坦发生的动员,致使“村庄被清空”,就是俄罗斯殖民主义的一个标志。

在莫斯科或圣彼得堡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动员。

弗鲁林教授说:“这涉及到俄罗斯作为殖民帝国的看法,以及乌克兰在许多世纪中被俄罗斯统治的事实。

“如果你挑战乌克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这一观点,那么在许多方面你实际上同时也挑战了俄罗斯的存在。

“因为如果乌克兰不是俄罗斯的一部分,那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布里亚特、塔塔、车臣和达吉斯坦等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我认为,你不会看到俄罗斯放手并放弃对乌克兰的要求,因为这最终会使现代俄罗斯的存在失去合法性。”

(澳广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