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俺为啥要批判于丹

作者: (奥克兰)三木


如果只是站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圈子里看,于丹将传统经典向大众推广,的确有其正面意义;实事求是地讲,传统文化中的确有值得继承和发展的价值的所在。

俺对于丹的文化批评,主要有两点:一是没有跳出本民族文化的框框。二是以学者身份推广传统文化,却不是站在学者应有的辩证立场。


  2016年1月31日,于丹在奥克兰都会博物馆进行题为《感悟中国智慧》的演讲   (摄影/郭宏)

也许她没有认真研究过其它民族的文化,或者只是妄自尊大?

一个学者,如果缺少了中西文化比较的视角。就很难指出自己文化的缺陷与不完美,所以才会在演讲中举出“三八可以等于二十三”这样的例子来,并且还以此为傲来说明“中国智慧的豁达博雅”。

三八二十三的确是“中国式的”,但只能算是“小聪明”,而并不能称之为“智慧”。一定要说这是一种智慧,也是背离真理的智慧。

作为一个学者,宣扬传统文化,尤其是向有文化断层的当代中国人,用学者之名来宣扬,持辩证立场极为重要,对民族文化中的缺陷看不到,或视而不见,或有意回避?这是很不应该的。因而她注定成不了一流的学者,甚至成不了一个被行业内人所尊敬的学者。

她与易中天都是搞中国古典文学的,他们俩都来过奥克兰,但二者对中国文化的态度,就俺本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易中天对待中国古典,即使不说跳出了本民族的框架,起码也有二元辨证的思维。

中国经典中的传统文化,几乎都体现出了以下几个共同特点:

1,糢糊概念、不重逻辑。

不用说四书五经中的诸多经典故事,就说汉语本身好了:汉语是人类各民族语言之中,语言歧义最多,而且只有习惯用法,没有规则性语法的语言,你至今找不到一本汉语语法书,因为无人能写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汉语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的原因所在。

2,偏重心灵感悟、忽略自然真实。

例如四书五经,都是讲修身養性、人伦道德、治国治人计策,都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打转转。中国历史上有关自然探索的书籍,都未能入正典。中国历朝科举,都是以“道德文章”学而优则仕,你发明了什么东西,发现了什么自然规律之类的,都只是奇技淫巧。

3,讲究物象类比,天人合一,不求甚解。
——例:《易经》是中国人的哲学思维的源头,无论道家,儒家,还是外来的释家,都深受其影响。

 易经是说什么?“《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易经就是讲阴阳八卦的。

《易经·系辞》云:“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者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是说八卦产生于古代初民们“观天俯地”的实践活动。

后来的人根据这些卦象来占扑问事,并将八种卦象与自身能感受到的一切因素都联系起来,形成了中国人特有的思维方式。

详细说来是,将八卦(分先天与后天卦象)与金木水火土五行,东南西北中五方,春夏秋冬季末五季,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仁义礼智信五种常伦,目色口鼻耳五官,肝心脾肺腎五脏,膽小腸胃大腸膀胱五腑,,,,,总之能感觉到的一切事物因素,分别对应起来,用心理体验,产生一种牵强附会的因果联系。

说它是“牵强附会”,是因为它的所有从因到果的联系都是没有实证、缺乏逻辑的心理体验。

这就是物象类比,天人合一的思维。

这种思维哲学,渗透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诗歌,语言,文字,绘画,记史,政治,中医,生活习惯等等,无一无见其影响。

所以,中国的古诗,及后来的唐诗宋词,很多名篇都无法译成西方语言,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这类物象类比、天人合一的思维,西方人无法用逻辑来理解。

西方现代科学传入中国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类思维哲学造成的许多生活习惯与文化,被统称为“封建迷信”,因为它与讲究实证与逻辑的科学思维格格不入。

于丹的所有演讲中的语言及其漂亮词藻,不处不是充斥着这类文学性的物象类比思维,但如果你若试着用逻辑思维,用准确的语言概念去理解她的演讲,你若想回想一下,她这个演讲到底讲出了哪几个道理,你一定会抓狂。

她的演讲,只有部分中国人能听懂,能有所感悟,很多年青人其实根本听不懂她真正在讲什么,所谓的于丹热,与大陆盛行的国学热一样,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严重干涸荒芜的结果。属于一种盲目的羊群心理。

俺以上谈到的,都是传统文化中的一些负面因素。当然,同一事物都是有两面甚至多面的,传统文化中负面的东西,翻过来也可以看到其正面意义。正面的东西,作为文化大使的于丹,演讲得太多,俺在此就无兴趣赘述了。

在此还想用一形象比喻,来说明于丹之所以成为文化大使的背后原因:

中国传统旧文化就好比是一罐内含三聚氢胺的中华“皇”牌奶粉,文化大使于丹就好比时下当红的广告名星。而背后的金主—-那位用重金聘用,并捧红于丹来做广告,想将这罐奶粉推向海内外市场而获利之人。

中国传统旧文化这罐奶粉里的确有营养,但是也的确有毒,这巳被中国历史(中国老百姓的消费)所证明。传统旧文化如果没有营養,中华民族不可能靠着它繁衍生存、生生不息到现在。

那么,中国传统旧文化的毒素在哪里?除了上文所提及的物象类比、天人合一的封建迷信思维,与讲究实证与逻辑的科学思维格格不入以外,最毒的部分就在儒家的尊君、三纲、等级思想,与民主、人权、平等的人类普世追求目标格格不入。

自汉代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历来的皇权政治都是以儒为尊。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文化中,儒家与皇权政治结合得最为紧密。

孔子的后学最大的目标就是“学而优则仕”,读好四书五经,写好道德文章,而后去当官。

儒家老祖孔子的思想,说到底就是四个字:“克己复礼”—-语出《论语·颜渊》:“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

“克己”是“修身養性”,“复礼”就是复兴“周公之礼”,周朝是个什么朝代?在儒家孔学的笔下,周朝几乎被描写成人间天堂,而实际上,周朝是奴隶主统治奴隶的社会!

中国历史上的诸多朝代都是靠儒家的这种“奴民思想”来统治,因而诸多朝代的更替,都不可避免地要一次又一次地用造反流血来完成:百姓们被奴役得日子没法过了,只能用流血革命来推翻。因此,一个新朝代开始时,都是将“克己复周礼”的孔子像推倒,待到社会矛盾积累到火山口时,就又将孔子像重新树立起来,中国历史上这样的倒儒与尊儒的轮迴,与流血革命一样,一再轮迴,中华民族,也因此,一再饱受内战人祸的轮迴。

因此,儒家孔学中的这些东西,就是掺杂在中国传统旧文化中的三聚氢胺!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自五四运动以来的现当代史,要将旧文化这罐奶粉拿下货架,改用进口奶粉的原因。

虽然,当时的进口商不专业,从苏联进口的“馬字牌”奶粉更加有毒,使全中国的老百姓喝此“马”奶粉几十年,受尽其害。至到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才真正找到来自欧洲的以赎罪羊耶稣基督+科学+民主+商业契约的高品质“羊字牌”奶粉,使中国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了些。

大家想一想,中国大陆今天在经济上取得的伟大成就,是如何得来的?是靠传统文化吗?绝对不是。是改革开放!是向西方高品质的先进的科学、经济、政治及思想文化的开放!

当下的中国,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要么是继续对西方开放,通过中西文化交融,形成普世的文化价值体系;要么是走回头路,在祖传家法中寻找出路。

走回头路,历史证明是行不通的。只有走第一条路,中国的老百姓才能得益。

但走第一条路,中国市场必然被进口货一统天下,必然威胁到中国本土市场现有管理者的利益与统治地位。于是,就有了要回归中国传统文化,要重新将那罐有毒的“皇”牌奶粉摆上货架的呼声。

这正是于丹被捧红为名星,并担任中国文化大使,为中国旧文化做宣传的真实原因。

于丹于是手持这罐生产历史悠久,包装精美,自嘘营养丰富,但内含三聚氢胺的本土宗“皇”牌奶粉,不但在神州大地沿街叫卖,更是向欧美大洋洲游走,想将其出口到海外。

她以学者身分,来了个黄婆卖瓜,向没受过这罐旧奶粉毒害的、只喝进口奶粉上大的新一代海内外中国人兜售。

她演讲的广告词和奶粉服用《心得》声情并荗,出口成章,引经据典,词藻华丽,有多少天真如纯情少女一般的新时代受众,听到她的演讲,到读到她的心得后,就被她那华美的词句所陶醉,信以为真,以为她的广告“真挚和真诚”。

却不知,她在做这个大使角色时,是绝口不敢提这奶粉中有毒,一定要去毒后,才能服用的。

正所谓:美言不信,信言不美!

一个学者,运用学者的权威,利用老百姓对学者的信任度,却只站在受聘方的立场,用广告名星的花招,在做产品宣传时,不如实介绍产品的品质,只说好的,不说缺点,她能算是个“真挚和真诚”的学者吗?

当下,这样的广告名星化的学者很多,大家都见而不怪,甚至趋之若鹜,顶礼膜拜,才正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2011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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